自然主义从生理学到心理学兼论自然主义与现代(8)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在很多自然主义作家的创作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种对人之本能的类于生理学家和动物学家的解剖。在阴暗黑湿、暴烈盲目的心理背景之下,炙热的权欲、
在很多自然主义作家的创作中,我们都可以看到这种对人之本能的类于生理学家和动物学家的解剖。在阴暗黑湿、暴烈盲目的心理背景之下,炙热的权欲、难御的嗜虐、疯狂的肉体需求构成了一幅幅“人兽”的图画;而尤其是肉欲,则更特别为自然主义作家所看重。人的生理变化与春情、性觉醒与性冷淡、性生活的和谐与不协调、亢奋的满足与色之饥饿、同性恋与乱伦乃至怀孕与生育,所有这些都无一不在自然主义作家观察与表现的范围之内。从单纯对社会问题的热切关注中挣脱出来,自然主义作家进一步把视线集中到个体的人之感性生命本身。自然主义作家清醒地看到,传统文学同以往人们对自身的认识相契合,忽视了人类一部分被隐蔽、被排除的现实——人类的肉体。建立在这样一种认识的基础上,他们感到新的文学应该立即如实地将人身上被忽视的东西揭示出来,以弥补传统文学在人物塑造上的不足。在当时最新的科学成果——进化论、生物学、生理学和遗传学的启发下,自然主义作家获得了一种崭新的人的观念,并因此在创作中深化了对人的描写。如果说前自然主义作家往往以基督教人道主义为武器,主要是从伦理学、政治学、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来观察描写社会和社会的人;到了自然主义,作家们则拿起了科学的武器,转而强调从生理学、遗传学乃至病理学的角度来观察、描写作为生物而受生理本能和遗传基因影响的人。文学自然主义的底蕴在于生理学的解剖,自然主义作家把视线进一步集中到单个的、独立的、个体的人身上,向着人这一文学主体的更深处大踏步地挺进。
生理学上被称为生物体内部分泌物的化学物质,被发现与神经系统存在着共同作用,——神经冲动的生命本质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揭示,这是19世纪生理学领域所获得的诸多重要进展之一。这一生理学上的发现,对当时很多自然主义作家都产生了直接的影响。在《黛莱丝·拉甘》再版序言中,左拉声言自己为了“像外科医生在死人尸体上所做的分析工作”一样剖析人物,他“整个身心都倾注到对人类生理机制的分析之中了”;“我试图对这些畜牲身上暗自起作用的情欲、对他们的本能冲动以及由神经病发作所引起的脑机能失调做逐步观察。”显然,正如弗洛伊德的“潜意识”理论所揭示的那样,这里的“情欲”、“本能冲动”对人物行为的“暗自作用”,本身并非单纯的生理活动,而更是一种心理活动;“神经病”的“发作”与“脑机能”的“失调”亦并非纯然的生理现象,而更是心理现象。由此,人们当可明了左拉在就该书回复文学批评家圣伯夫信中之所言:“悲剧主要是心理上的。对于他们的气质来说,谋杀是一种剧烈的恐慌,使他们变得愚笨,好像陌生人。”在强调对人之生理学征象做细致描写的同时,自然主义作家真正关心的永远是人物的精神机制如何在环境与生理机能的共同作用下开始发生变化,其感情及潜藏在其深层的情欲是怎样地在外部事物的刺激下颤动着展开,而这一切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直接作用并表现于他的行为。与传统文学中的心理描写相比,自然主义不但关注人物心理活动与行为活动的关系,而且更加强调为这种或那种心理活动找出内在的生命-生理根源。这就是说,自然主义作家不但关注人的心灵,而且也同样关注人的肉体,并且尤其善于刻意发掘人物心灵活动的肉体根源。由此,传统作家那里普遍存在的“灵肉二元论”便被置换为“灵肉一体论”,传统作家普遍重视的所谓灵与肉的冲突也就开始越发表现为灵与肉的协同或统一。这在西方文学史上,明显是一种迄今为止尚一直未得到公正评价的重大文学进展;而正是这一进展,使自然主义成了传统文学向“意识流小说”所代表着的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之心理叙事过渡的最宽阔、坚实的桥梁。
三、“视点”的“内转”:从自然主义到现代主义
19世纪末,以保罗·布尔热《当代心理学论文集》(1883—1885)和威廉·詹姆斯《心理学原理》(1890)为标志的现代心理学新成果,开始对文坛释放出强大的影响。谈到19世纪末最后10年的文化情景,英国批评家霍尔布鲁克·杰克逊曾经有这样的描述:“实验生活在纷乱的吵嚷和论证中继续着。各种观点都在流传。事物已不是从前看上去的那样了,人们充满幻想。19世纪90年代是出现千百个‘运动’的10年。人们说这是‘过渡时期’。他们相信自己不仅是在由一种社会制度向另一种社会制度转变,也是在由一种道德观念向另一种道德观念、一种文化向另一种文化转变”。这种文化情景直接造成了以法国为中心的欧洲自然主义文学运动的蜕变。就对人进行审视和表现的重点来看,由于自觉地汲取心理学最新成果的影响,这一时期自然主义作家的叙述明显进一步转向心理学,并由此大力借鉴象征主义的文学观念和方法,形成了一种“心理自然主义”的潮流。同时,在哲学上自然主义作家由原先主要以实证主义为理论依托转向实证主义和尼采哲学并重,并在美国形成了杰克·伦敦为代表的“意志型”(Voluntaristic Type)自然主义的新范式。总体来看,这一时期的自然主义文学创作带有更加强烈的印象主义风格,而且在各种新的文化元素和文学元素糅合加入之后,自然主义文学的内涵和外延都在“变异”中有所放大:“到最后,人人都是自然主义者了。那些不辞辛苦,细心模仿外部世界的全部细节,严格保存它的一切偶尔巧合或无关宏旨或不相连贯的零乱面目的人,是自然主义者。那些沉浸于内心世界,如饥似渴地辨寻心灵活动的每一细微踪迹的人,也是自然主义者。终至每个浪漫主义者都成了自然主义者。每个优秀的诗人都成了自然主义诗人,不论他们的姿态是理想主义的,浪漫主义的,还是象征主义的。”简言之,历史在“19世纪90年代把象征主义和自然主义、唯美主义和社会道德、颓废绝望和尼采或易卜生式的希望融为一炉。”
文章来源:《中国应用生理学杂志》 网址: http://www.zgyyslxzz.cn/qikandaodu/2021/0331/4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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